
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北京的城市建设发生了剧变。古老的牌楼和城墙一个接一个消失在机器的轰鸣声中,仿佛这些历史的见证者被无情吞噬。与此同时,有一位老人,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惆怅与不舍,他就是梁思成。
梁思成深知这些古建筑的独特魅力,作为一名建筑学者,他看着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渐行渐远,心中充满了无力感。他无奈地说道:“还好徽因没看到。”
林徽因,作为梁思成的妻子,同样是中国著名的建筑学家。虽然她的名字常常与她的诗歌《你是人间四月天》以及她复杂的感情生活联系在一起,但很少有人关注到她在建筑学领域的贡献。
展开剩余79%林徽因与梁思成结婚后,他们携手踏遍大江南北,历尽艰辛,调查并保护了大量的古建筑,填补了许多建筑学的空白。尤其在上世纪三十年代,林徽因与丈夫多次深入晋、冀、鲁、豫、浙等地,亲自勘察了数十处古代建筑,并且发表了关于中国建筑特色的论文和调查报告。
其中,最轰动的发现发生在1937年夏天,那时他们在山西五台山发现了中国最古老的木结构建筑——唐代佛光寺大殿,这一发现填补了中国唐代木建筑的空白。
尽管梁思成年轻时因车祸受伤,腿部不便,而林徽因又患有肺病,二人的身体状况都不适合长途跋涉,尤其是在交通极为不便的三十年代。然而,二人为了古建筑,毫不犹豫地踏上了艰难的旅程。以1937年夏天的山西之行为例,他们搭乘火车、汽车,甚至换乘驮骡进入山区,途中遇到崎岖的山路时,干脆步行。经过几天的艰苦跋涉,最终他们在黄昏时分到达了五台县,历尽艰辛才找到这座藏匿在深山中的古寺——佛光寺。
正是凭借他们这种坚韧的精神,梁思成和林徽因共同保护了近3000处古建筑,其中包括赵州桥、五台山的佛光寺等。
然而,尽管他们如此努力地保护古建筑,却没能阻止这些建筑在城市改造中的消失。1953年,北京开始进行解放后首次大规模的城市建设。在一次由时任北京市副市长吴晗主持的座谈会上,吴晗提议拆除北京的所有牌楼。理由是:首先,牌楼妨碍交通;其次,牌楼曾是路标,现在已经不再需要;最后,牌楼曾是刑场,具有不光彩的历史。吴晗提议用欧洲风格的铜像、喷泉等物件代替这些牌楼。
林徽因和梁思成在生病的情况下参加了这个会议,他们反对拆除牌楼,认为是否影响交通应根据城市规划来决定。而对于牌楼作为刑场的历史,林徽因则明确表示反对,她指出:“要说死过人,那故宫里面死过多少人?如果以此为理由,那整个故宫都得拆掉!”
然而,吴晗并没有接受他们的意见,最终双方发生了激烈争论。临走时,林徽因愤怒地对吴晗说:“你们拆了真古董,迟早会后悔的!到时候,即使恢复,也只能算是假古董!”虽然林徽因的劝说没有阻止拆除的计划,但她的话语却如同预言般成真。
多年后,北京市仿照乾隆年间的样式,重新修复了永定门城楼,然而,由于使用了现代技术和材料,复建后的永定门失去了原有的历史底蕴和沧桑感。
林徽因因坚决反对拆除古建筑而与吴晗产生了巨大分歧,甚至激烈冲突。吴晗在反驳林徽因时,曾评价她“出身低微,思想因循守旧”。这一评价激怒了林徽因,尽管她当时正身患肺病,但她依旧从床上爬起来,直奔吴晗,毫不客气地回应:“我侯官林氏满门忠烈,你又算什么东西?” 林徽因的家族历史使她有足够的底气回应这番侮辱。她的爷爷和叔叔们曾是“戊戌六君子”的支持者,参与过中国的改革运动,而她的父亲则是民国初期著名的政治家,家族中多位成员为革命事业献出了生命。
在这场辩论中,林徽因虽胜,却无法改变拆除古建筑的命运。随着古建筑逐渐消失,林徽因的身体也每况愈下。她心如刀绞地感叹:“为什么我们在博物馆里保存几块破砖烂瓦,却把保存完好的古建筑拆得片瓦不留?”直到临终,她都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林徽因的身心已经承受不住这份痛苦,最终在1955年4月因肺病去世,年仅51岁。她的去世,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,也意味着一个建筑保护者的遗憾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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